梦，是个虚设的现实
在虚幻的镜像里，用夜
解构了存在的真实
梦里，你面目清晰
兴致盎然，要去赴一个酒宴
扔掉了打胰岛素的针头
仿佛三十年多前，我刚认识的你
偏好饕餮和鲜花
那时，在老凯[1]正在成为作家的花房里
你的身份是印刷厂经理
正在为一位先富起来的厂长
跑业务
梦里，酒宴的场所
很像是爱伦.坡的手笔
错综的街道上布满了陷阱和钟摆
白色的帷幔，飘逸在破屋，轻盈
一只黑色的猫，蹲在墙头
伺机，骚扰即将在拂晓绽放的一朵野花
梦里的景致
凸显了比梦更远的现实
二十世纪九十年代初
在谢家湾文化村老凯的花房里
三五个朋友，经常
铺排饭局。老凯的“花房”
得名于她循环播放崔健的摇滚曲
你总是带着油墨未干的印刷味道
提着卤水滴哒的鹅脖子和烧腊
还有一把新鲜的“十三太保”[2]
周末，来崇拜作家，还有
远道而来的文学芳龄女青年
你开口说话就惹我笑
在重庆的雾里爬坡上坎
在火锅的燥热里，领教你
机智略加刻薄的幽默
醉酒，夜话，围炉，谈笑
我，一位刚患下广场恐惧症的青年
背着迷惘的背包
在独自游走西藏之际
被你温暖的重庆言子
揉进了诗意的一米阳光
梦里，酒宴的场所是唯一的高地
左边是河水，正在涨潮
眼看就要淹没经过桥上的列车
右边是山坡，正在坍塌
一大片猩红的彼岸花，在风中摇曳
招引你放弃手握的一朵玫瑰
隔着没有框架的梦，我
问你要去哪里？
你回过头来告诉我
去寻找摆设酒宴的巷子
却没有具体的门牌号码
穿过红尘的繁华和欲望，你
疾步匆忙，样子真的像打鬼的钟馗
从那些你收藏的年画上，跳下来
赶紧着，要在天亮前抵达酒宴
夜的门槛
在你走向孤独与自己相遇的片刻
沉陷，沉陷到梦以外的
空灵之地，那里有一片森林等着你
你讽刺现实的幽默从此终结
.4.5休斯顿
[1]老凯，重庆作家漆园子的昵称
[2]鲜花，又名唐菖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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